MakeGinWithRye

赤井中心,短篇为主,长篇练习中XD

暮鸦【chapter 40】

前排广告,暮鸦今晚九点预售唷~

具体信息见昨天的宣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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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还没醒。

距离注射药剂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即使考虑到伽马超时的先例、考虑到他们为了确保把他万无一失转移到实验床上而打了三管麻药,这场等待也太漫长了些。

这个男人从未如此毫无抵抗毫无戒备地放松过展开过自己。他被脱去上衣贴满电极,强壮却修长的四肢伸展开来紧紧固定在床角,囿于床面的样子像囿于方圆线框里的维特鲁威人。或者说,皮肤的苍白色调和肌肉骨骼的优雅线条让他看起来更像玻璃画框里迷人而死亡的标本。

苦艾酒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不是的。他的胸膛还在起伏,生理仪上的折线还在波动,他只是比平常更安静放松了一些。

生理数据给出的反馈时好时坏。有时他能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皮肤电阻攀上一个令人欣喜的峰;但很多时候,无论他的脚趾受到多大力的按压,那些荧光色的线条只是水波不兴。

安室从沙发上醒来。即使不看琴酒,他也能从房间里压抑的气氛中读出什么都没好转的事实。

“接着睡。”灰原朝他望过来,“地西泮的药效有六到八小时,你才睡了一半。”

“但我现在很清醒,”安室站起来,在轻微跛了一下之后走向琴酒,“没法再睡着了。”

“你们看着他也不会让他好得更快。”女孩的语气是与身量不符的严厉,“现在不休息,出城的时候怎么办?”

“少睡几个小时不会影响我们的状态。”赤井低低笑了一下。他正斜倚在床头,漫无意识地撩起琴酒的长发,捻去发丝间凝结的血块和脏污。

“缺乏睡眠会影响反应速度,只要你不是外星人就逃不过这个规律。”灰原从抽屉里抓出药来,远远丢过去,“轮到你了。”

安室报复性地充当了检查人员的角色。他看着赤井把药片吞下、并且张开嘴抬起舌头展示口腔,满意地把他摁到沙发上。

赤井没有反抗,从某些程度上说他的确希望药物能帮助自己获得几小时的睡眠。焦虑使他的神经绷得太紧,而这个死寂的房间并没有给他机会来宣泄高度紧张的精神。这几乎引起一些生理反应,让他胃部扭曲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呕吐。

沙发的记忆海绵提供柔软又有弹性的支撑,磨毛的布面上还残存着安室的体温。他命令自己阖上眼,试着用后脑去感受困意,等待药效悄然将他包裹。但没有用。身体愈发放松大脑就愈发清醒,思绪狂奔着循环,像在跑一个毫无意义的loop指令。他不断地看到光彦,看到藤原裕子,看到那天勒住阿尔法的琴酒,看到那些明明有希望治愈却最终死在他手下的人。胃部挛缩地更厉害,他控制不住想睁眼看一看琴酒,看看仪器上的数据是否趋向好转。

室内突然响起的嘈杂使他瞬间违抗了自己的命令。他猛地跳下沙发,看见秀吉正指着电脑屏上监控画面的一角:“有丧尸来了。”

“我们装了炸弹。”安室靠过去,判断丧尸的数量和速度。在那次琴酒召来大规模丧尸群之后,他们就防患未然在基地周围布好了炸药。

“但两边门还是过去守一下比较保险。”苦艾酒望着屏幕出声。

“我去停车场那边。”赤井伸手去抓武器,可药效让他估错了距离。指尖从弩身上滑过,虽然他很快就调整了手势稳稳抓住弩弓,但这个小小的失误还是没逃过安室的眼睛。

“得了吧,”安室夺过十字弩,“嗑过药的家伙留在这里看着琴酒。”

赤井抓着弓想把它拉回来,但力量罕见地不及安室:“你腿不方便。”

“所以我需要远程武器。”安室用力一扯,让他放了手。

苦艾酒冲他们吹了声口哨,披上外套朝升降梯走。安室很快跟着出去,实验室重新陷入寂静。赤井在沉默中看了看监控又看了看琴酒,最后紧闭嘴唇盯着生理仪。

“想问什么就问吧。”羽田干涩地开口。

“它们到现在才过来,是他突然发生了什么转变吧?”赤井转过头,望着葡萄糖吊瓶。

“是的,他现在能持续对刺激做出反馈。”灰原掐了掐琴酒的手指,“但我们之前认为,它们只有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过来。”

“换句话说……”羽田顿了顿,最终没有说下去。他相信赤井明白。

换句话说,我们无法确定,现在遇到危险的是作为丧尸的琴酒,还是作为病人的琴酒。




琴酒感到梦境在一点一点清晰。

最初是抽象的色块,大片的黑蓝和大片的橙红。然后出现滔天的浪和灼热的火光,他几乎能听见木材燃烧的毕毕剥剥,感受到脚下甲板的晃动。最后他看见自己在一艘船上,一架三角钢琴一边燃烧一边自己奏响家宴的舞曲。那些奢华繁复的装潢在火焰中熔化然后滴落,整个世界扭曲成达利的画。
枪声在响,爆炸的声浪撞得他鼓膜发疼。手持武器的男人从他身边跑过又跑来,他想揪住一个问问发生了什么,却被带得摔倒在地上。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跑到他身边,提花缎的西装湿了一半,领结也歪到不知哪里去。他想起这似乎是自己的堂兄,是童年时代最有趣的玩伴。于是他爬起来抓住堂兄的手,紧紧攥着以免他像其他人一样跑掉:“我父亲死了吗?”

“是暗杀,你母亲还没找到。”少年很简洁地回答,耸起肩膀蹭了蹭脸上的水,“你能去左舷看看吗?有人往那里跑了。”

琴酒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怀疑这句话,总之他就是朝左舷走了。他抽出袖珍型的自卫手枪,努力踮起脚探身向下看。下一秒就有枪声响起,什么东西从背部穿入,一下子带走所有氧气。手枪落入黑色的海,他跌倒在地上,堂兄从身后走来,用鞋尖踩住他的伤口,试图把他踢下甲板。

他看见父亲倚重的手下站在附近旁观,片刻后那位成年人就靠过来补上了一脚。他堕入黑暗,堕入汪洋,冰冷的咸水从前胸灌进又从后背淌出,达到极点的疼痛几乎让他麻木。那艘饰有家族纹章的巨轮驶远,他拼命挣扎,却发觉四肢无法控制。

他从未如此渴求帮助。记忆中会有一艘黑色游轮出现在附近,可直到他挣扎得精疲力竭,那艘意味着希望的船也没有出现。

然后他感到谁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稳定地、有力地抓着。他听见赤井的声音:“他在挣扎。”

羽田紧张地想过来帮忙,但被赤井腾出一只手推开:“离远点。”

“束缚带都在呢。”棋手辩解一句。

“但这是琴酒,没谁比他更擅长制造意外。”赤井远远望着监控,“拿好遥控。”

丧尸渐渐拥挤满整个画面,他们必须在最合适的时机引爆。而灰原紧紧盯着荧光屏上快速曲折的线,试图从那些飞快的高起低落间找到成功的预兆。

“爆炸不会波及到门吧?”羽田握着遥控的手沁出汗液。

琴酒也在出汗。冰凉的水珠密布在惨白如纸的皮肤上,赤井几乎抓不稳他的手。“是结合建筑结构计算过当量的,但,”探员犹豫一下,“我工程力学不太专业。”

羽田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不会算错的,我认识的赤井秀一每门理科都是A+。”

少年时代总是很好的回忆,赤井回以一个真实的微笑。他找回那种越面对挑战越兴奋的心性,快速心算验证了一遍自己的决断。丧尸似乎不再增多了,它们逐渐向建筑的中心靠近,靠近早已埋下的天罗地网。

羽田用询问的眼神望向赤井。

“我读秒。”他的声线一如既往沉着。

四。

三。

二。

一。

爆炸声响起的时刻,十几个监控画面同时闪成白茫茫一片。地面在震动,玻璃仪器在操作台上颤栗。巨大的轰鸣中,生理仪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琴酒突然以一种非人类的力量痉挛,全力的挣扎让左腿处的绑带率先松开。在灰原喊出声的同时,赤井翻身跃上床,自杀式用自己全身死死压住那个野兽般的男人。羽田慌乱抓了一支麻醉针,却被他大吼着喝退。

即使全力抓住床杆,那恐怖的力量都仿佛能在下一秒就把他掀下床。

而就在一瞬间,连环的爆炸声戛然而止,那疯狂的挣扎突然停息。世界陷入巨大声波洗劫后的无限寂静,忽然抽离的力量让赤井差点没稳住身形。

然后他看见琴酒睁开眼睛。

还是那双眼睛,有点脏,有点疲惫,但还是那双充满警戒和威慑的、仿佛狮王的眼睛。在那双绿眼睛后面,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琴酒。

他突然笑了:“欢迎回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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