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keGinWithRye

赤井中心,短篇为主,长篇练习中XD

【赤安】丛棘(下)

6

书是击溃无聊的武器。赤井让秀吉捐了好几箱子,从小说到专业书籍,极大丰富了狱内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当然此处的人民基本上特指他们两个。大部分书都按照赤井的口味选,文化程度不高的在押人员对这类显然提不起兴致。高智商罪犯也不一定有好运,在图书车推到自己面前时还能找到想要的。只有降谷能早早知道全部书库,提前一周甚至一个月就订下书单。

最初降谷对此感到很不好意思。活了小半辈子,第一次享受不光彩的特权,简直无地自容。但似乎跟赤井待得越久就会脸皮越厚,降谷每一天都能清晰看见自己的堕落。

赤井则无疑是最大受益者。图书室的整理工作很清闲,余下时间都可以安安静静阅读。降谷偶尔问问他最近看了多少,总觉得他出去就能直接拿到当年冲矢昴那个假学位。

而这还不是行贿之路的尽头。

降谷不知道赤井是不是贷款塞了钱,总之现在他们洗澡也被安排到了同一时间段。

说实话他觉得赤井的身材不太行了。虽然还没冒出中年大叔的肚腩,但那些曾经清晰的肌肉线条已经消失得差不多像他的羞耻感。可低头看看自己,也只好把嘲讽的话咽回松软的腹部里。

半小时的活动时间太不够,和食又很不利于减脂增肌(这是赤井的理论,降谷从未表示赞同),身材水准下滑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代价也算换来回报,赤井的三个月减刑终于如愿。他在谈起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个激动把肥皂掉地滑出了老远。

降谷瞟了瞟那块黄色肥皂,面不改色:“自己去捡。”

 

 

7

大概是两年后的某一阵,赤井被探视得特别频繁,频繁到降谷感觉自己身为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那阵子《绯色的搜查官2》同名电影上映,降谷的案子重新回到舆论焦点,前来采访的记者数量暴增。但与此同时,是丢掉工作的赤井不再有隐瞒身份的必要,公开了他就是主角原型的事实。粉丝们疯狂涌向刑务所,编造各种亲属身份骗来十五分钟的探视权。

“降矢也挺帅的啊!”降谷不服,“为什么都是你的粉丝!”

“修伊才是主角嘛,降矢戏份不多。”赤井倒挂在单杠上做卷腹。

“听说还有打飞的从北美过来的粉丝?”降谷忍着把他整个人拽下来的冲动。这人的混血身份究竟是什么祸国殃民的设定?随便哪国人都能假装是亲戚,恐怕也就坦桑尼亚不行。

“啊,对。”赤井回忆一下,“她说我比演员还帅来着。”

“看我的眼睛,盯着瞳孔看。”降谷俯身下去贴着他的脸,两人几乎睫毛相碰,“照照镜子,看清楚你的脸。”

“挺好看的。”

“大言不惭。”

“这么近是照不到的,降谷君。”赤井笑起来,“只能看到你的眼睛,确实很好看。”

狱警吹响了警告的哨声。

“保持距离!”

 

 

8

降谷在某天突然意识到刑期还剩不到半年。

他都忘记数日子了。噩梦已经很久没来,被严格限制的生活不再空洞得让人痛苦。每天傍晚赤井在门前出现,递进来一本足够咀嚼的书;熄灯前他还书换一句晚安。他终于开始思考出狱后怎么办。

当年他明令禁止风见跟自己扯上关系,第一次探视被他不留情面地骂走。风见的前路还很长,不能因为他的事就断在中途。

但现在他决定给风见写封信。瞒着赤井。

风见搬过家,但那封信辗转一番还是送到了手上。收到信的当天风见就提前下班马不停蹄赶来,填完一串申请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探视间里等待降谷零出现。

“哭什么。”降谷好笑。

风见只觉得千言万语在嗓子眼争先恐后地往外挤,挤得太实导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想说您终于同意见我了,又想问您这些年怎么样,最后只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我做爸爸了。”

“恭喜啊!”降谷由衷道喜,“孩子多大了?”

“三岁,到时候带她见您。”风见抹抹眼泪,笑出一个鼻涕泡,“不知道降谷先生叫我来有什么事?”

“好啊,”降谷也笑得开心,“也没大事,就想问问有什么我以后能做的。”

“这个您放心,”风见差点像当年那样来一个立正,“这些年也攒了些关系,介绍几个工作不难。”

“还是能和警界相关的话就最好了。”降谷察觉到风见面露难色,飞快摇了摇手,“没说要回到警队里去,我也不想看到日本有警察有前科的。”

“我想想,这样,”风见顿了顿,“我过两天列个单子,您挑。”

“那就麻烦了。”降谷欠了欠身,“还有,我这些年和里面的人关系不错,也算积累了不少犯罪者圈子内的情报,已经整理了一半……如果你们觉得这些由我整理的东西还有采信价值的话,就请收下吧。”

风见的眼泪差点又要溃堤,降谷只好急急忙忙问他时间。风见看看表说七点,降谷匆忙起身:“抱歉,我这就得走。”

风见以为是点名之类的事,快速道别后目送降谷离开。狱警的操作拖拖拉拉,降谷回到房间时,当天的书已经放在枕边。

降谷急得揪了下自己大腿。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见面赤井什么都没说,两人照旧做了三组深蹲。只是组歇的时候,赤井突然压低了声音:“我想越狱。”

“你疯了?”降谷强忍着没一腿踢过去,“还剩半年都不到,你脑子里是什么?”

“你不觉得很刺激吗?”赤井一脸跃跃欲试,“会很好玩的。”

降谷看见狱警正盯着其他方向,狠狠踹了他一脚。

“你只追过逃犯,还没当过逃犯吧?”赤井吃痛后退,但没有停止教唆,“想想,被全世界通缉,多有挑战性。”

“你的人生除了刺激还有没有别的有意义的追求?”降谷又补一脚,但被躲开了,“何况你准备一辈子在路上东躲西藏吗?”

“可以有意义的,也不用总在路上。”赤井朝他靠近一些,“找个没通电的非洲村子,给他们建个水库建个发电站,给那些小孩子上课,挺好的吧。”

“原来你那堆电力水利的书是为了这个?”

“倒也不是,选书的时候没想过这些。”

“为什么是非洲?”

“我小时候就想看长颈鹿打架。你知道他们怎么打吗?”赤井俯身把脑袋搁在降谷肩上,“像这样,用脖子互相甩。”

狱警快转过来了,降谷把他推开。“但我喜欢日本。”

“好,”赤井扯了扯衣服,“那还是一起搭公交。”

 

 

9

但降谷被提前假释了。在他没写申请的情况下。

来接他的是风见和另一个年长男人。他们来得很急,没有提前通知,没到当天的活动时间就通知降谷出去。降谷说自己写过一些笔记留在图书室,但狱警催促说这些东西之后会派人送出。

熟悉的作风,降谷笑笑没有反抗,公安介入的事情就是这样。

他领回入狱前的衣物,戴上手表的时刻感觉自己重新握回时间。风见领他上一台黑色商务车,他在车上见到那个陌生男人。

“虽然说好会列一个表,但这件事比较急,而且觉得降谷先生肯定不会拒绝,就擅自这样做了。”风见道着歉。

“你认为我不会拒绝的事,我肯定不会拒绝。”降谷笑起来,车也开始行驶,但他看不见司机,“不过具体是什么呢?”

“因为降谷君被公安背叛的事情已经深入人心,只有我们少数几人才相信降谷君一片赤诚,”年长男人开口,“所以我认为,请这样的降谷君做线人再合适不过了。”

降谷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生锈,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线人和卧底的区别。

“虽然没有警衔,但待遇方面我们会努力做到一致的。”官员给他塞定心丸。

“这倒不是我所在意的事情。”降谷伸出手,“比起这些,还是先给我看一看案件简报吧?”

风见递过来一个文件袋。

“果然是最优秀的公安,”那个男人微笑着夸奖,“本想先送降谷君休整几日,没想到车上就开始看案子。”

降谷解开绳子的手不着痕迹顿了一下。

风见说很急,不能提前通知,出狱一刻不能耽搁,但他却说还能休整几天。

文档打开,他用余光扫过右下角的签名。

「梶原」。

他记得当时问过赤井为什么反派是这个名字,它跟他当年的上司毫无关系,赤井只是打个哈哈让他不要在意。他知道当时赤井必须赶在死刑执行前找到证据,很多事必然办得匆忙,没搜集够证明他无罪的情报,也不可能抓住每个人的辫子。梶原并非大姓,很可能是当年赤井怀疑过的某个人。

降谷不动声色浏览一半案卷,扶额说太久没坐车,看字有点晕,请求下车缓一缓。

年长男人抢在风见之前拒绝:“快到了,这里停车也不方便。”

对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特工来说,这就是证据了。

降谷作势干呕。

“还有一程呢,”风见忍不住帮腔,“前面那条路拐进去有个商场,车位很多。”

男人只能默许。

风见陪降谷下车。降谷提出去洗手间,风见就在外面等他。然而降谷发现自己完全不清楚这类新建商场的构造,洗手间没有窗,没有别的出口。

也许他得再找个要买晕车药的借口。

一个卷发年轻男人走进厕所,不由分说把他扯进一个隔间,从双肩包里一股脑掏出一堆衣服假发假胡子。

降谷愣成木鸡。

年轻人憋着声笑,没忍住露出两颗虎牙,降谷才认出她是真纯。

“你哥让你来的?”降谷飞快地换衣服,压低了声音。

“说是就这几天,你多半要有事,我跟我妈轮班守监狱外边呢。”真纯撇撇嘴,“我跟了一路你们都没发现,技术不错吧?”

“他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又没实锤,你能信嘛?你对娘家爱得那么深沉,他哪敢挑拨离间。”

降谷由衷认为他们全家的嘴皮子都欠扁。

真纯给指了路,就先行出去。等风见心生担忧进来张望的当口,变装完成的降谷从他身后绕开,穿过几家商铺到达真纯等候的3号门。

一台越野车停在那里,驾驶座上的由美热情洋溢招了招手。降谷随着真纯坐进后座,果不其然看到装着一个儿童椅。

“那赤井怎么办?”

“他已经出来了,熟练得很。”真纯晃晃手机,“他说里面憋得要他命,从第一天就开始完善越狱计划,还彩排了好几次。”

“那家人不是第一时间就被查?”

“所以只能送你到这儿,”由美一脚刹车踩下,停在一个废车场,“再过三分钟狱警就会发现他没了。”

“里面有两台摩托,手机送你。”真纯把手机抛过去,看他下车,“拜拜咯。”

越野调了个头迅速离开,降谷往车场深处走,正好感到手机开始震动。“赤井?”

“在那里等我。”

“然后呢?去非洲?”他看到了摩托。

“不,既然现在你也觉得他们有问题,我觉得扳倒那些官员比逃亡更刺激。”

降谷听到背景里有引擎的声音。“那长颈鹿打架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这个蠢问题很好笑,并随之笑出了声。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和你打打看。”

“毫不介意。”

他越笑越大声,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的、放肆到会被关进禁闭室的笑。他把假发摘掉,照照后视镜,满意地认定自己还是比赤井帅那么一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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