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keGinWithRye

赤井中心,短篇为主,长篇练习中XD

【赤安】丛棘(上)

0

“被告人赤井秀一,犯监禁罪、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7年。本判决为口头宣判,判决书将在五日内送达。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第二日起十日内提出上诉。”

法槌落响。

律师回过头,看见那男人微微笑了一下。

 

 

1

妃英理和降谷零隔着玻璃见面。

电话音效有点怪,但不妨碍那位前公安的声线依旧是足够杀死少女的迷人。“真是添麻烦了啊,”降谷抱歉地笑着,“让你破了纪录。”

“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关系。”迎来生涯首败的律政界女王云淡风轻摇了摇头。

“明明不做无罪辩护就可以的吧?”他盯着打结的电话线看了一会,动手把它解开来,“我杀了人是事实。从一开始确定目标只是减刑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但这是我的态度。”英理扬起双眉,镜片后的眼神变得严肃,“我认为你是无罪,只要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几率胜诉,就不可能退而求其次。”

“哈,”降谷抬起眼睛,“这么情感化可不好。”

“难道你要放弃自己?所有人都在为你奔走,工藤家已经动了关系把舆论炒得沸沸扬扬,只有你想知足于减刑?”

降谷苦笑:“因为我是百分之零几率的零啊。”

“随你怎么说,”英理有些恼怒地摆了摆手,“我约了别的委托人,先失礼了。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下,他马上要来陪你。”

“谁?”降谷跟着起身,无意识地抓紧听筒。

英理挂下电话:“你以为那些给你翻案的证据是怎么来的?”

 

 

2

走出五金车间时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愉快。机械的噪声被留在身后,脑海中盘旋的尖叫似乎也随之止息,降谷低头搓了搓麻木发红的指尖,快步跟上队列走向室外活动场。

积雪已经被扫除了,但空气中还浮着下过雪的味道。降谷用力深呼吸两次,感觉鼻腔冻得有些疼,却莫名其妙地心情舒畅。

“降谷君,”名叫中村的男人靠过来,“一起打球吗?”

“啊,今天还是不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会想赏雪。”

“哪还有雪啊?被扫成一堆的黑乎乎的也算吗?”中村的脸抽动一下。

“用力看的话,”降谷仰起头指向高墙外的远山,“可以看得到那边的山顶。”

被新雪覆盖的山峦隐在灰色的天空里。比起鉴赏力,此刻的赏雪更需要丰富的想象力。“到底是文化人。”初中没毕业就混上社会的中村用力拍了下他的背,挥挥手走开,顾自加入球场边等待的人群中。

得益于滴水不漏的社交能力,降谷在新环境里的人缘依然相当不错,然而他始终能强烈地感受到他们毫不相同。即使也遇到过几个高学历高智商的金融犯,他们永远在十句话之后就说不到一块。他低头用鞋尖碰了碰仅剩的漏网的雪,感到背后又被人打了一下。

“说啦,今天不玩。”降谷回头。

然后愣住。

是赤井。

“嚯——”那家伙发出一个有点吃惊的长音,“你还是会变白的嘛?”

“不晒太阳当然就变白了啊!”降谷退了半步,摆出一个和白痴保持距离的姿态,“过几个月也保你变回欧洲人信不信?”

“那我妈应该挺喜闻乐见的。”赤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是这样的,他预想过的重逢不是这样的。降谷曾经以为他见到赤井第一面会不顾狱警的鸣枪冲过去打爆他狗头,锤着那张脸问他为什么要干这种蠢到炸的事,但赤井的第一句话就把这种可能彻底抹杀了。他们就像在一个美白俱乐部见面,彼此还有些大老爷们被撞破偷偷美容的羞涩。“你几年?”于是他问,像问他办了几年会员。

“七年。”赤井骄傲地竖起七根手指,“我还拜托律师设计了开庭和入狱的日子,能表现好点争取到三个月减刑的话,正好和你一起出去。”

“这有什么意义?”你是幼稚鬼吗?

“就是很怀念当年放学和同学一起搭公交回家的感觉啊。”赤井转了转手里的篮球,“陪我打球?”

“今天不打。”降谷原则坚定,“去找你室友,新人处好人际关系很重要的。”

“这算是资深前辈的建议?”

降谷翻个白眼。

“可惜了,”赤井面露遗憾,“我是单人间。”

这才想起外国人都是单人监室,降谷前辈感到一丝失算的丢脸。“但也没什么可炫耀的吧?”他龇牙咧嘴,“单人间和关禁闭有什么区别?”

“还好,我本来也不喜欢跟人说话。”赤井摇摇头。

但降谷猜得到他事实上有多难受。日本的监狱规矩严苛,在监室内擅自站起都是不被允许的行为。独处一室什么都做不了,足够把人的神经折磨到岌岌可危。“外国人的房间是床还是榻榻米?”

“也是榻榻米。”赤井叹了口气。

“盘坐还没废了你的腿?”

“坐姿又没关系。”这次轮到赤井露出一张见到白痴的脸,“何况还可以躺着。”

降谷瞪他:“行为粗鄙。”

说话间有人来问赤井要他手里那个被浪费的球,赤井便把球递了过去。降谷看着那人走远的背影:“他玩不了一会了。”

“果然资深前辈,时间算得精准。”

“闭嘴。”降谷没好气,但望了望天空又把语气缓和下来,“话说,等下你没准能见到伏特加。”

“我都忘了他也在这。”组织结案是两年前的事了。

“无期是另一批,我们走的时候正好他们进来,我见过几次。”降谷盯着门的方向,“他还是做小弟,不过换了个大哥跟。”

“乌丸集团的背景,怎么也能在这混点头脸吧?”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不了大哥。”降谷顿了顿,“该吹哨了。”

哨声与他的句号一同响起,所有人自觉地聚拢来排成一列。赤井站在降谷身后,戳了戳他的背:“你时间感越来越准了。”只是话才说了半句就被警棍对准,他执著地讲完后半句,如愿被两个狱警拖离队伍。降谷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作死,收到一个充满笑意的眨眼作为回应。

 

 

3

再次见面就是三天后。

不用脑子就能想到那家伙是被关了三天禁闭。降谷看着他神清气爽地重新出现在活动场上,有那么一瞬间思考赤井或许可以申请精神鉴定。

“感觉如何?”降谷扬着眉。

“值得体验。”赤井笑得灿烂,“你知道吗?整个房间都是不透光的,which means外面也看不到里面,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还挺享受?”

“当然,进来之前我订了三套健身计划,”赤井甚至有点委屈,“谁想到这里站着也不行趴着也不行。”

“去你的。”降谷锤他一拳,“三天成果卓著?”

赤井真的准备把衣服撩起来,但外套拉链拉了一半还是选择放弃:“算了,没洗澡。”

“嘁。”

“信我,里面不错。”

“听着,赤井秀一,”降谷举起一根手指,没敢引人注目地点到他鼻尖,只能虚指向他的胸口,“如果你准备把关禁闭作为常规娱乐项目,三个月的减刑就别想了。”

“是说你也在意我们能不能同一天出去?”一个奸计得逞的表情缓缓浮现。

“滚。”

 

 

4

后来的放风赤井没再缺过席。劳动时他们被分在相隔甚远的两个组,自由活动的半小时便是每天固定的见面时间。

期间志保来探视过一次,降谷得知外面的舆论渐渐平息,而再次上诉的可能性也越发渺茫。“没关系,”降谷当时说,“能免除死刑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他确实从未奢望过无罪释放。即使他被上峰授意不惜一切代价掩护身份,即使他做下那些时被注射了致幻剂,他始终相信自己本就该为那些亲手射出的子弹负责。实际上待在这里反倒让他感到安心,“这样才能感觉到日本法律的滴水不漏不是吗?”他这样对志保说。

志保没有回答。

降谷有点好奇赤井听到他这些话会是什么反应。赤井从没问过他的态度。他试着提过两次,最终都被赤井把话题扯开,那个男人总是有本事让每句话都智障得令人冒火。赤井更没说过那些帮他翻案的证据是怎么冒出来的,他只知道在自己出事后上司否认了一切下过的命令,死刑执行前三天妃英理却提交了那些命令的录音和秘档作为证据。

赤井蠢得无可药救,降谷想,那个蠢货以为一切事不提他就会忘记。但考虑到他的情商——降谷摸了摸手上正在加工的零件——他实在已经达到了他的最高水准。

 

 

5

夜晚最为难熬。

睡眠是对极度无聊的最佳逃避,但同时也令人恐惧。他总会在梦里看到飞溅的黑血,听到贯耳的惨叫。那个背叛帮派的男人跪在地上抖得小便失禁,黄色的液体流到他脚下汇成小小一滩。左耳里传来头目的声音,杀了他,杀了他作为你的投名状;右耳里则是上峰的命令,为了身份什么都可以做,那些人本来就是渣滓。他的心跳不同寻常的快,化合的兴奋在他血管里狼奔豸突。有时候他开枪了,有时候他没开枪;有时候眼前那男人是另一副相貌,有时候是个女人。他无数次在黑夜中惊醒,僵硬地保持着标准睡姿,在短暂的平复后又期待下一段睡眠的到来。空虚和噩梦就像巧克力味屎和屎味巧克力,而他没有第三个选择。

但最近噩梦降临得越来越少,少到他几乎可以全心全意地盼望睡眠。熄灯前的那两个小时里,他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希望睡意可以早一点来。

但比睡意更早来的是赤井。

听到那个声音响起时他以为自己睡着了开始做梦,睁开眼才发现赤井真的站在铁门前,还推着辆图书小车。

“睡前读物,”赤井冲他挤挤眼睛,“想看什么,先生?”

他想起上周确实通知说狱内即将开展流动图书车活动,但绝对没料到赤井能抢到这份工作。

“你竟然在日本的监狱系统都有人脉?”降谷差点咬碎后槽牙。瞧瞧,瞧瞧美国特工已经渗透成了什么样子?

“没,”赤井确认一下他那些毫无文学爱好的室友没有靠上来,“只是塞钱而已。”

“你腐化我们的公务员。”

“别这么说,他们已经很坚贞了,”赤井笑起来,“我加价到全部积蓄他才松的口。”

“为了这么个事你把老婆本都押上了?”

“这个工作白天也可以待在图书室里,”赤井耸耸肩,“我真的很讨厌加工螺母。”

“你就不能,”要不是不能站起来,降谷早就气得跳脚,“努力工作,升职到质检员?”

“像你一样?”赤井知道降谷几个月前就升了职。

降谷哼出个鼻音。

“歪门邪道比较省力。”赤井回头望望狱警的方向,“挑一本吧,他们快起疑了。”

“麻烦后门员工介绍一下有什么。”

“《绯色的搜查官2》,”赤井满脸克制不住的得意,从书堆深处挖出一本,“新书,给你藏了一路。”

“什么剧情?”降谷接过,扫了眼封面。

“我还没看。”

这就很令人满意了。降谷咽下那句“我才不乐意看你的故事”,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享受夜晚。”赤井打个响指,推上车去敲下一间的门。

降谷随手翻到中间。

「梶原刚一进屋,客厅灯就刷地亮起。他看到沙发上直直坐着一个欧洲脸孔的陌生人,正对着自己的方向。陌生人左手握着一支紧凑型手枪,面前茶几上还端端正正摆着一支柯尔特。

“你是谁?” 梶原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悄悄把手背到身后去开门。但门纹丝不动。

电子锁早在两天前就被修伊植入了病毒。

“是降矢的朋友。过来吧,请坐,”修伊做了个请的手势,“都回到自己家了,就放松一点。”

梶原试探着靠近,一面思考自己有没有从外套中拔枪的机会。“你想谈什么?”他说,“降矢遇到现在的事我很难过,但即使是我也没有能力把他捞出来。”

“我相信你会有的。”修伊微笑一下,撕开一卷胶带用牙咬断,“我们先来谈谈,那些你下过的机密命令,为什么在结案以后还不能公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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