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keGinWithRye

【琴赤琴】Abgrund / 01

酒吧的味道是甜腻而腐烂的。推开门的瞬间，包裹着酒精和各式香水味的燥热空气就在脸上铺开。詹姆斯皱皱鼻子，脱下鹅绒大衣想去寄存却被告知储物柜已满，只好把衣服挂在胳膊上走进内厅。

迷离的紫色灯光在舞台上游移，几个戴着麋鹿角的男侍在台边来往。舞台中央是一个坐在高脚椅上拉手风琴的年轻人，暧昧的光照掩去那张脸上尚存的青涩。

早该预料到是这种地方的，那么短的工时和那么高的薪酬，有谁会真的只为了听他拉琴。詹姆斯叹了口气，准备去那个最暗处的角落坐下。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必须佩服那个年轻家伙的观察力。他才刚刚穿过拥挤的人群，那个分明一直垂眼拉曲子的风琴手就朝他的方向投来狡黠一瞥。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资历已深的特工主管从心底发出一声感慨，拉开椅子坐下招手向服务生要了一杯啤酒。

两曲结束后赤井消失在后台，片刻后又晃晃悠悠从员工室荡到詹姆斯身边。“我妈让你来看我？”年轻人在前辈对面坐下，啧了一声，“圣诞节你都不准备请我喝一杯吗？”

“首先，你还没到21；第二，玛丽就是拜托我来确认你的工作环境是不是足够健康的，接触不到酒精是其中一项。”詹姆斯的声音从那两片开始发灰的胡须后面穿出来，很有种来自长辈的严肃说服力。

然而赤井对这种严肃毫不在意。他耸耸肩，坏笑着眨起眼睛：“如你所见，这里有酒有烟，工作时间在深夜——叫她恢复给我打钱吧。”

年长男人当然聪明到不会被他带跑。“这里女人比射击俱乐部还少。”他环顾四周，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还有你的制服，怎么回事？”

赤井低头看了看自己敞得过大的衬衫领：“老板给我的时候就没有最上面三个扣子。”

年轻的紧实的胸肌从松垮敞开的领口露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一种蜜色的皮肤光泽。詹姆斯叹了口气：“你，或者你的同事……有没有遇到什么……呃，另有所图的人？”

“你直说吧，”赤井大笑起来，“我成年了。”

“所以有没有？”

“说没有你也不信。”赤井从裤兜里摸出张名片丢到桌上，“刚刚收到一个，你不放心就没收吧。”

是一张老派且精致的商务名片，印着史戴伦·达珀的名字和咨询顾问的头衔。道貌岸然的家伙到了这种地方全都显出本性，詹姆斯微蹙眉头想随手丢了它，却注意到那行小字。

法斯宾达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嘿，”赤井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在他眼前挥挥手掌，“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詹姆斯故作镇定地把它收起来，“是谁给你的？”

“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也不说。”年轻人收敛起笑容，“你本来想扔了它，现在却放进卡夹里——是和你正在追的什么线索有关吗？要扔了才注意到，应该是小号字体。是公司，还是邮箱或者电话？”

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詹姆斯有些恼然又有些高兴：“我们最近查到一些资金流与这个公司有关。”

“既然不想告诉我，就是那个组织的资金流吧。”

“是另一个案子的，不能说只是因为保密规定。”

“你在撒谎。”那双翡翠色眼睛直直地盯过来，眉宇间的凌厉像一只雏鹰，“不要骗我，这可是我的父亲的案子。”

“好吧。”詹姆斯放弃地点了点头，“那你要告诉我，谁给你的这个。”

赤井没有用抬手去指，他报出一个坐标。

詹姆斯望向那个三面包围的安静的卡座，看见一个红色短发穿西装的男人。

“名片是他递的，但我猜他是助理，他同伴才是那个咨询顾问。”赤井说话间，史戴伦·达珀带着一位女性回到卡座，红发男人起立相迎。

他穿着与室内高温格格不入的黑色大衣，银色长发从礼帽的檐底倾泻而下。

詹姆斯的表情又一次出卖了他。

“你认识他，他是重点人物。”赤井冷静地叙述。

这一次詹姆斯觉得否认也没有用处：“你不要乱来。”

“我要答应他。”

年轻人抢过前辈的卡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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